柯利達 爵士,GCMG (英語:Sir Percy Cradock ,1923年10月26日—2010年1月22日),英國 外交官 及公務員 ,1978年至1983年出任英國駐華大使 ,是英方的「中國通 」和主要參與草擬《中英聯合聲明 》的英方人物。
柯利達爵士在1954年加入外交部 ,1967年中國大陸 爆發文化大革命 時,他正在英國駐北京 代辦處任職。同年8月22日,北京發生火燒英國代辦處事件 ,柯利達與代辦等其他職工被紅衛兵 毆傷,事後一度被軟禁。柯利達後來在1968年至1969年出任英國駐華代辦,1978年接替尤德爵士 任駐華大使,任內促成中、英雙方就香港前途展開談判、以及後來在1984年簽署《中英聯合聲明》,解決香港在1997年以後的主權問題。然而,他在前途談判中作出重大讓步,又強調與中方妥協對香港前途 最為有利的看法,激起爭議,不少香港 及英國 輿論更批評他與英政府出賣港人 利益。
儘管如此,柯利達仍深獲首相戴卓爾夫人 信任,更在1985年起任三軍情報委員會 主席。在1989年六四事件 後,他多番訪問北京領導人,設法維持《聯合聲明》,並成功爭取將日後香港特別行政區 立法會 在2007年有半數議席透直選 產生的承諾,寫進《基本法 》附件二內。柯利達後來就新機場計劃 向中方多次「解畫」,迫使首相馬卓安 於1991年訪華示好,引來馬卓安的不滿。馬卓安因柯利達與香港總督 衛奕信爵士 對華過份妥協,在1992年將兩人撤換,且以黨友彭定康 接任港督。
彭定康上任後,立即對立法局 推動大幅度的民主改革,引來中方強烈不滿。柯利達雖已退出政府,但仍就彭定康推翻中、英早前達成的過渡安排感到相當不滿,多番責難彭定康,指他是「難以置信的畏縮港督」。兩人在香港主權移交前數年多次互相指責,彭定康則以「性情憂鬱的退休大使」揶揄柯利達,並以「柯利達症」嘲諷他對華妥協示好的策略。柯利達晚年主要專注寫作,曾任《南華早報 》非執行董事。
生平
早年生涯
柯利達在1923年10月26日生於英國 達拉謨郡 拜爾斯格林 (Byers Green)一個小農家庭,早年入讀位於斯彭尼穆爾 (Spennymoor)的威爾參事文法學校 (Alderman Wraith Grammar School),[ 1] 童年經歷過當地採礦業 不景氣,所以曾經是工黨 的熱心支持者。[ 2] 柯利達在第二次世界大戰 期間加入皇家空軍 服役,戰後考入劍橋大學 聖約翰學院 ,是家族歷來首位考入大學 的成員。[ 2]
柯利達在大學主修法律 和英文 ,[ 1] 表現傑出,屢獲獎學金 ,在校內還對阿瑟·魏理 (Arthur Waley)的中文 翻譯 作品產生濃厚興趣。[ 2] 柯利達在1950年擊敗親保守黨 對手諾曼·聖約翰-史蒂華斯 (Norman St John-Stevas)當選劍橋辯論學會 主席,後來在1953年為學會撰寫及出版會史,講述學會在1815年至1939年間的發展。[ 2] 取得文學碩士 一級榮譽成績後,柯利達繼續留校發展,除教授法律外,又獲法學碩士 學位,1953年從中殿 考獲執業大律師 資格。畢業多年後,聖約翰學院在1982年向他頒授榮譽院士銜。[ 3]
外交生涯
火燒英國代辦處事件
在1954年,柯利達放棄劍橋大學的工作,加入外交部 ,最先自1954年至1957年間在倫敦 外交部本部供職,1957年至1961年獲派往吉隆坡 的英國駐馬來西亞 大使館 出任一等秘書,1961年改往香港 學習中文,隨即於翌年調往中國 北京 的英國駐華代辦處任漢務參贊 (Chinese Secretary)。[ 3] 柯利達在1963年至1966年返回外交本部供職,至1966年第二度回北京,出任參贊兼辦事處主管。[ 3]
當時中國大陸 正值文化大革命 ,雖然大陸局勢日益動盪,不過最初代辦處的安全未有特別受到威脅。[ 4] 但踏入1967年,文革風潮延伸香港,引發當地發生六七暴動 。繼港府在1967年夏天展開反擊行動拘捕煽動暴動的左派 人士後,大陸參與文革的民眾和紅衛兵 遂將矛頭指向英國駐華代辦處。[ 2] 在1967年8月22日,大批紅衛兵包圍代辦處,召開「聲討英帝反華罪行大會」,至晚上時份更以武力衝入代辦處,縱火焚燒大樓和停泊的汽車。[ 4] 駐華代辦霍普森爵士 (Sir Donald Hopson)和柯利達因大樓被縱火,惟有決定率一眾職員及家屬逃離代辦處,並向包圍他們的群眾「投降」,結果霍普森與柯利達等人被群眾毆傷,[ 1] 事後獲解放軍 送離現場,但與霍普森等人被軟禁於北京使館區 多月,到1967年底局勢緩和後,方才獲釋。[ 2]
經歷火燒代辦處一事後,柯利達協助重修遭到紅衛兵縱火和破壞的駐華代辦處,在1968年獲英女皇 頒授CMG勳銜 ,同年8月接替霍普森爵士出任駐華代辦,至1969年2月卸任返回倫敦。[ 3] 返國後,柯利達屢獲重用,1969年至1971年任外交部決策人員主管,1971年至1975年出任內閣廳 次官,歷仕希思 和韋爾遜 兩位首相 ,1976年至1978年出任英國駐東德 大使,任內自1977年至1978年負責率英國代表團前赴瑞士 日內瓦 出席會談,與各國代表商討全面禁止核試 。[ 3]
香港前途談判
柯利達在1978年獲委任接替尤德爵士 出任英國駐華大使 ,是他第三度在北京供職。[ 2] 這時,由於香港的新界 地區是英國在1898年透過與清廷 訂立條約,租借99年而得來,租約將於十多年後的1997年屆滿,使到時任港督 麥理浩爵士 和不少商界人士開始擔心,港府土地契約在1997年以後仍否生效。[ 2] 為試探大陸政府對香港前途的態度,麥理浩爵士在1979年應大陸邀請,率行政局 首席非官守議員 簡悅強爵士 和港督政治顧問衛奕信 訪問北京。對於計劃提出討論新界租約屆滿一事,麥理浩顯得相當隱秘,在香港只有同行的簡悅強和衛奕信得悉內情,而外交部方面則得到尤德和柯利達的協調,並獲得外相 大衛·歐文博士 支持。[ 5] 可是,麥理浩與中共領導人鄧小平 會面時,得悉鄧小平決意要在1997年或以前接收香港,遂為香港前途談判 揭開序幕。[ 6]
戴卓爾夫人
與此同時,保守黨 戴卓爾夫人 在1979年上台後,對外交事務採取強硬態度,面對日漸浮面的香港前途問題亦不例外。在1982年9月22日,剛在福克蘭戰爭 帶領英國 擊退阿根廷 的戴卓爾夫人在柯利達和尤德陪同下出訪北京,先後與中國總理 趙紫陽 和鄧小平討論香港問題,雙方同意就香港前途展開外交談判。另外,在9月24日的會面中,戴卓爾夫人提出中、英簽署的《南京條約 》、《北京條約 》和《展拓香港界址專條 》仍然生效,但為鄧小平所否認,而中方重申將於1997年前接收香港,使兩方出現矛盾。[ 7] 戴卓爾夫人會後步出人民大會堂 時不慎失足跌倒,當時柯利達和尤德皆在場。[ 8]
隨後在同年10月至1983年6月期間,中、英雙方在北京召開首輪談判,並由柯利達任英方代表團團長,但基於雙方在香港主權問題上陷入重大分歧,談判無法取得突破。有見雙方陷入膠著狀態,柯利達擔心主導權會隨時間的拖延而落入中方,到時候英方不單止會被中方大大牽制,且無法參與決定香港前途,於是建議戴卓爾夫人作出重大讓步,放棄堅持三個條約的有效性,這促使戴卓爾夫人後來致函中方,表示如果雙方談判結果為港人 接受,就會準備「向國會 建議將香港主權移交中國」。[ 9] 戴卓爾的函件間接暗示英方在香港主權爭議上的退讓,從而造就雙方的第二輪談判。[ 9]
在1983年7月,中、英雙方在北京進行第二輪談判,正式就香港的前途作具體討論。英方代表團繼續由柯利達出任,其他成員包括港督尤德和港督政治顧問麥若彬 ,至於中方代表團則由姚廣 出任,後來再由周南 接替。[ 10] 可是,第二輪談判與第一輪談判一樣遇到很大困難,其中,英方提出香港主權可於1997年後移交中國,但為維持香港繁榮穩定,建議由英國保留治權,有關建議卻被周南批評為無異於「以一個新的不平等條約 代替三個舊的不平等條約」,使談判再度陷於膠著狀態。[ 11] 面對談判和香港前景不明朗,港人信心受到動搖,並引發信心危機。在1983年9月,港元兌美元 匯率 急跌,引發市民恐慌,市面更出現搶購白米 等日用品的情況。港府為穩定局面,在同年10月宣佈實施聯繫匯率制度 ,將港元跟美元掛勾,但中方則抨擊英方是港元匯率急跌的幕後黑手,揚言如果一年內未能達成協議,就會單方面採取行動,自行在1997年前獲得香港主權。[ 12]
柯利達相當擔心中方放棄談判和單獨採取行動,最終成功在同年11月說服英政府,放棄堅持英國在1997年後,在主權與治權上與香港維持任何關係,有關決定被不少評論視為英方第二次的重大讓步。[ 12] 此後,中、英談判取得明顯進展,雙方確認了一些主要原則,當中包括為香港實施「一國兩制 」、過渡前後設立中英聯合聯絡小組 、以及讓香港的英籍居民和英國在1997年後維持某種不具居英權 的關係等具體方針。[ 2] [ 13] 柯利達的團長身份雖然在1984年1月由伊文思爵士 接替,但雙方的談判結果基本上已在柯利達任內定調,成為後來《中英聯合聲明 》的基礎。[ 1] [ 14] 為嘉許柯利達在中、英談判所扮演的關鍵角色,他在1983年獲GCMG勳銜 ,而在此以前,他早已在1980年獲KCMG勳銜 ,成為爵士 。
幾經談判,中英雙方在1984年9月26日草簽《中英聯合聲明 》,並在同年12月19日由戴卓爾夫人和趙紫陽在北京人民大會堂作正式簽署。作為英方在《中英聯合聲明》的主要草擬者,柯利達亦有親身出席簽字儀式。[ 15] 可是,《中英聯合聲明》當時並未能向港人提供充足信心,從民意調查顯示,只有百分之16受訪者對《聯合聲明》感到放心,百分之76受訪者持保留態度,另有三成受訪者認為《聯合聲明》提出的「一國兩制」行不通,反映港人對中、英協議抱有懷疑。[ 16]
香港過渡期的風波
柯利達在1983年年底退出中、英談判的英方代表團時,有傳聞指他會接任香港總督 ,但未有成事。[ 1] 相反,本身因懂普通話 而有「戴卓爾的中國通」(Maggie's Mandarin)之稱的柯利達,一直深獲首相戴卓爾夫人信任,所以著意要他調回倫敦。[ 2] 這時柯利達已屆外交部法定的60歲退休 年齡,理應退休,不過卻獲戴卓爾夫人破格委任為外交部副次官兼英揆外事顧問,專責監督中、英就香港前途所進行的談判。《中英聯合聲明》在1984年年底正式簽署後,他復於1985年出任三軍情報委員會 主席,專門向首相提供戰略意見,同時留任外事顧問。[ 1] 有評論認為柯利達深獲信任,是因為他跟戴卓爾同樣視蘇聯 為英國最大敵人,而且又同樣視美國 為重要盟友,因此在決策上容易協調意見。[ 2] 後在1987年大選期間,柯利達繼續為戴卓爾擔當顧問角色,至1990年馬卓安 接任首相後,他得以繼續在唐寧街10號 首相府行走,但關係沒有像戴卓爾般良好。在1991年2月7日,愛爾蘭共和軍 對倫敦唐寧街10號發動炸彈 恐怖襲擊 ,當時馬卓安和柯利達等官員正進行內閣 會議,雖然內閣會議室的窗戶 被炸彈全數震碎,但慶幸無一官員受傷。[ 2]
另方面,自1984年《中英聯合聲明》簽署後,香港進入主權移交前13年的倒數,即所謂的「過渡期」,期間,中、英兩國原本持續就香港主權移交的細節作深入討論。不過1989年六四事件 爆發,中共派軍隊鎮壓天安門廣場 的和平示威者後,港人對香港前途陷入新一輪信心危機,更史無前例地觸發百萬人在中環 集會示威,反映對中共政權的不滿,中、英談判遂隨著國際間杯葛中國而陷入困局。[ 17] 六四事件後,英國和香港有不少輿論呼籲英政府譴責和放棄《中英聯合聲明》,不少英國和香港輿論更對香港主權將會移交中國感到憂心,當中香港行政局 首席議員鄧蓮如女爵士 更公開懇求英國勿將其子民轉讓予一個「毫不猶疑地以坦克 和武力鎮壓人民」的政權」。[ 17]
英揆馬卓安 不滿柯利達等對華過份妥協。
柯利達不滿彭定康推動「九五直選 」。
為平息港人的恐共心理 和設法維持《聯合聲明》,柯利達在1989年尾秘密訪問北京展開遊說,成功爭取中方承諾為將來的香港特別行政區 循序漸進地推動民主化 ,並落實在2007年之前的香港立法會 有一半議席,即30席,由直選 產生,此一立法會產生辦法後來在1990年頒布的《基本法 》附件二內得到確認,並在2004年實現。[ 1] [ 2] [ 18] 在英方的配合下,所有香港立法局在1997年前的改革將會先徵求中方同意,以便香港立法局有所謂的「直通車 」,能夠在主權移交順利過渡到新的香港立法會。[ 2] 此外,英方又有意設立「副港督 」(Deputy Governor)一職,讓將來的特區候任行政長官 可在主權移交前作好準備。柯利達相信一系列的措施有助維持香港穩定,而且香港立法會全數議席長遠可由直選產生。[ 18]
除上述措施外,時任港督衛奕信爵士 在1989年10月為振奮民心,在當年《施政報告 》中宣佈落實被港府譽為「玫瑰園計劃 」的新機場興建計劃 。不過,由於計劃造價昂貴,加上工程橫越1997年,結果即被中方指責「玫瑰園計劃」是一項企圖要花光香港外匯儲備 的陰謀,並指這是英方秘密撤走資金的手段,表明不會「祝福」計劃。[ 19] 為設法取得中方表態支持興建新建場,英方派柯利達在1990年和1991年多次秘密訪華會見中共中央總書記 兼軍委主席 江澤民 等中方領導人,企圖為新機場一事「解話」,[ 1] 但中方堅持馬卓安要親自抵華簽署諒解備忘,事件才可以完滿解決。[ 17]
在被迫的情況下,馬卓安答應中方要求,在1991年9月3日於北京簽署《關於香港新機場建設及有關問題的諒解備忘錄 》,當中,英方承諾留予未來特區政府的儲備將不少於250億港元,換取中方支持新機場的建設,以及對香港主權移交後所剩下的舉債問題採取積極態度。[ 17] 雖然馬卓安表面上顯得十分樂意到北京簽署諒解備忘,但背後卻對此十分惱怒,因為自六四之後,國際尚在杯葛中國之際,自己卻被迫到那裡簽約,成為六四事件以後第一位到訪中國的西方國家領袖。[ 20] 此後,保守黨政府認為對華的妥協政策已不適用,而馬卓安認為對北京處處退讓的柯利達和港督衛奕信要負上責任。[ 21]
首先是在1992年元旦授勳名單,港督衛奕信突然獲封終身貴族 ,未幾,英政府就宣佈衛奕信將不獲續任,但衛奕信距離正常60歲的退休年齡尚有三年,而且英政府同時間沒有公佈繼任人選,令人揣測衛奕信對中方過份軟弱而要黯然下台。[ 21] 衛奕信在1992年7月卸任後,港督一職由馬卓安的黨友、下院 議員和政治家 出身的彭定康 繼任。數月後,英政府即宣佈柯利達卸任三軍情報委員會主席及外事顧問,但新聞公報內並無對其貢獻表以致謝,明顯暗示英政府對柯利達不滿。[ 21]
彭定康上任後不久,即對中方採取與前任截然不同的強硬作風。他在1992年10月發表《施政報告 》,宣佈在1995年最後一屆立法局選舉 讓全部議席透過選舉產生,以便加快香港民主進程,保障港人人權 。有關決定雖然獲得香港輿論和英國傳媒普遍支持,但彭定康與中方的關係卻陷入相當惡劣的關係。[ 2] 他的政改方案在1994年獲立法局通過後,中方決定放棄原有的「直通車」安排,另立爐灶,成立臨時立法會 ,聲言不讓立法局過渡1997年7月1日,而原先「副港督」的安排也無疾而終,[ 2] 當中,中共港澳辦 主任魯平 更公開抨擊彭定康是「千古罪人」。[ 22]
在此事上,柯利達與中方站在同一立場,多次在彭定康任內作出批評,指責他破壞中、英雙方原本協議好的路線圖,並形容他為中共所討厭,[ 23] [ 24] 且是「難以置信的畏縮港督」(incredible shrinking Governor)。[ 2] [ 25] 不過彭定康也不甘示弱,曾經公開在立法局揶揄他為「性情憂鬱的退休大使」(dyspeptic retired ambassadors)。[ 26] 兩人在1992年至1997年間多次互相批評而交惡,後來柯利達獲邀出席1997年6月30日的香港主權交接儀式,但他自言英政府「不會喜歡我出現在這種場合」而沒有赴會。[ 27]
晚年生涯
柯利達在1993年獲封樞密院 顧問官,1996年至2000年任《南華早報 》非執行董事,晚年定居倫敦西南部的列治文 (Richmond),專心撰寫有關香港前途談判和外交策略的著作。柯利達在2010年1月22日因病卒於倫敦 ,終年86歲。[ 1] 遺體在2010年2月6日於倫敦西部特威肯漢姆 (Twickenham)的聖瑪麗教堂 (St Mary's Church)舉行喪禮。[ 28] 對於其去世,柯利達生前好友前布政司 鍾逸傑爵士 表示哀悼,但香港民主黨 創黨主席李柱銘 就指「我不認同他是香港的朋友」(I don't think he was Hong Kong's friend)。[ 29]
爭議
柯利達在香港前途談判採取與中方合作的態度,並兩度作出重大退讓,引起當時不少爭議。柯利達辯稱自己是從現實主義者 的角度出發,[ 2] 他認為,英方事實上是「缺牌」,沒有談判籌碼。主要原因是,香港本身必須依靠大陸在食水 和食物 等各方面的供應;其次是,駐港英軍 守備薄弱,英國根本無力抵禦解放軍 在遠東 的軍事力量,所以出於維護香港的前途和經濟利益,有必要與中方合作。[ 1] [ 2] [ 18] 至於在法理上,柯利達指出《中英展拓香港界址專條 》在1997年屆滿後,即使香港島 和九龍 的主權仍歸英國,但新界 地區一旦移交中國,英國將不能再有效管治香港,因此他才向戴卓爾夫人建議與中方妥協,[ 1] 避免中方單獨對香港前途採取行動,在有限的框架內為港人謀取最大利益,認為此舉才真正對港人有益。[ 1] [ 18]
不過,柯利達這種態度惹來很多反面迴響,《中英聯合聲明 》簽署後,普遍香港和英國輿論認為,聲明不能挽回港人對香港前途的信心,[ 16] 不少輿論更直指英方背棄港人利益,出賣香港前途。[ 1] 其中《經濟學人 》甚至批評柯利達與戴卓爾夫人猶如英揆張伯倫 在1938年與希特拉 簽訂《慕尼黑協定 》,將捷克 出賣納粹德國 一樣,以《聯合聲明》出賣香港予中國。[ 30] 有歷史學者則指出,柯利達無需附和中方提出三個條約無效的說法,因為根據國際法 慣例,要使到一條條約無效,必先另立一條新約取代舊約,所以三個條約實際上並非無效。[ 31] 此外,亦有學者指出,柯利達確實誠非自由主義者 ,理由是他與英政府在談判桌上沒有真正從港人利益出發,事實上,英政府認為維持中、英關係友好,對英商在華通商利益至關重要,以香港換取中、英長期友好,對英國在華貿易有莫大好處;而且達成《聯合聲明》,設法維持香港穩定,更可及早「關後門」,避免日後出現300多萬英籍港人湧往英國尋求居英權 的問題。[ 30]
柯利達爵士不滿港督彭定康單方面推動「九五直選 」。
港督彭定康在1992年推出政改方案後,柯利達對政改加以譴責,他批評這樣白費自己的努力,無助香港民主進程之餘,更會觸怒中共,使到原先中、英協議好的過渡安排無法繼續,而中方廢除「直通車」,另立臨時立法會,反而令港人在1997年後民主大幅倒退,他直指彭定康等人要對此負責。[ 1] [ 18] 然而,他當時與中方立場一致的態度,引來英國和香港輿論的普遍不滿,主流意見認為,六四事件對港人言猶在耳,英方有必要在1997年來臨前,為港人在人權 和政制方面提供充足的保障,即使立法局因政改而不能過渡1997年,也應該讓港人一嘗立法局全面以選舉產生的好處,以示對中方的不滿。[ 18] 當中,下議院 外交關係委員會更明言,如果不推行政改,將有損英國名聲。[ 18]
雖然彭定康的政改方案獲得港人普遍支持,但柯利達始終認為,如果中、英關係對立,英國將很難再為港人著想而影響中國。在1996年,柯利達接受香港電台 電視節目《鏗鏘集 》訪問,他重申中、英雙方「正處於政治爭拗當中,恐怕英國對中國的影響力已是微乎其微」。[ 30] 被問及他的態度是否等同向中方「叩頭」,他不忌諱地指「無論你是否情願,都要在1997年回歸中國,所以與中國和平共處,總比大家關係破裂、互相對抗好」。[ 30] 另外,他又呼籲港人「面對現實,千萬不要對彭定康提出1997年後的民主存有幻想」,對於有意見認為這樣即是要凡事服從中國,他更直言叫港人「要明白誰是主人,港人只可盡力說服中方遵守《中英聯合聲明》的承諾,使港人有最大的自由,但要緊記面對現實」。[ 30]
對於柯利達聲言政改方案有損港人利益,港督彭定康多次予以反駁。在1995年7月13日的立法局會議上,他更公開揶揄柯利達與其他主張妥協的人士患上「柯利達症」(Craddockitis):
“
我認為香港人染上一種在英國稱為柯利達症的流行病 ,這種病並不單止對「性情憂鬱的退休大使」有所影響,其影響顯然較為廣遠。此病有多種成因和徵狀。患者往往認為自己才具有美德,自己方知曉香港應怎樣做才對,自己才關注那些令香港變成那麼獨特的事物,並認為除非別人都贊同你的意見,附和你的分析,否則,對香港來說,只有死路一條。除非別人常常同意你的見解,否則香港便劫數難逃。這些都是這種流行病的徵狀。[ 26]
”
柯利達雖與彭定康不和,但他卻普遍獲得中方和親中陣營 的高度評價。[ 25] 親中輿論多數讚揚柯利達對《中英聯合聲明》的達成起積極作用,[ 32] 而新華社 則形容柯利達是「一個對華友好,又時刻不忘維護國家利益的英國資深外交家」,而且「歷史驗證了他的真誠和中肯」。[ 27]
家庭
柯利達在1953年娶任職外交部的波蒂·瑪麗·戴倫(Birthe Marie Dyrlund)為妻,兩人無子無女。[ 3] 柯利達生前是改革俱樂部 會員。[ 3]
經歷
於倫敦外交部本部供職(1954年-1957年)
英國駐馬來西亞吉隆坡大使館一等秘書(1957年-1961年)
以一等秘書身份調往香港(1961年-1962年)
英國駐華代辦處漢務參贊(1962年-1963年)
於倫敦外交部本部供職(1963年-1966年)
英國駐華代辦處參贊兼辦事處主管(1966年-1968年)
英國駐華代辦(1968年-1969年)
外交部決策人員主管(1969年-1971年)
內閣廳次官(1971年-1975年)
英國駐東德大使(1976年-1978年)
日內瓦全面禁止核試會議英國代表團團長(1977年-1978年)
英國駐華大使(1978年-1983年)
外交部副次官(1984年)
英揆外事顧問(1984年-1992年)
三軍情報委員會主席(1985年-1992年)
《南華早報》非執行董事(1996年-2000年)
著作列表
Recollections of the Cambridge Union: 1815-1939 , Cambridge: Bowes & Bowes, 1953.
(《劍橋辯論學會史:1815年至1939年》,1953年。)
Experiences of China , 1994.[ 3]
(《中國經驗》,1994年。)
In Pursuit of British Interests , 1997.[ 3]
(《追求英國利益》,1997年。)
Know Your Enemy , 2002.[ 3]
(《知己知彼》,2002年。)簡介
註:為方便讀者,以上中文書名皆由維基編輯自行翻譯,絕不是指這些著作備有中文譯本,讀者亦不應視以上譯名為中文版書名。
榮譽
頭銜
柯利達 (Percy Cradock,1923年]10月26日-1968年)
柯利達,CMG (Percy Cradock, CMG,1968年-1980年)
柯利達爵士,KCMG (Sir Percy Cradock, KCMG,1980年-1983年)
柯利達爵士,GCMG (Sir Percy Cradock, GCMG,1983年-1993年2月9日)
柯利達爵士閣下,GCMG (The Rt. Hon. Sir Percy Cradock, GCMG,1993年2月9日-2010年1月22日)
殊勳
榮譽院士
相關條目
注腳
^ 1.00 1.01 1.02 1.03 1.04 1.05 1.06 1.07 1.08 1.09 1.10 1.11 1.12 1.13 "Sir Percy Cradock: Ambassador to China, 1978-83", Times , 29 January 2010.
^ 2.00 2.01 2.02 2.03 2.04 2.05 2.06 2.07 2.08 2.09 2.10 2.11 2.12 2.13 2.14 2.15 2.16 2.17 2.18 "Sir Percy Cradock", Telegraph , 28 January 2010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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參考資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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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文資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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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部連結